萧山村一贫如洗,着实没什么好抢的,也就萧金宝说的美人,把她夸的天花乱坠,仙女下凡,还有一大笔遗产,勾得他心痒难耐,他才走这一遭。他们急吼吼地冲过去,并未发现,身后一直缀着一个人。陆樾眼神仿佛淬了冰,杀意闪烁。因为距离不远,他听完全过程,知道这群人的目的地,正是白皎家。听到这些的他脑子嗡地一下响起来,快步跟过去。白皎本就住村尾,没有几步路,便到了。朱红大门紧闭,院墙高耸,在周遭低矮泥草房的映衬下,犹如鹤立鸡群般醒目。白皎家的院墙比之周遭高出一大截,可在这些强壮的成年男人眼里,完全没什么用。郭老大啧啧两声:“怪不得你说小寡妇家里有钱。”萧金宝呵呵一笑:“她嫁的可是我们村里的富户,手里肯定不少钱!”郭老大眼睛一扫,萧金宝立刻表示:“那钱都是我孝敬您的!”提到钱财,一行人呼吸愈发急促。大门紧闭,他们也不愿意惊动其他人,便从院墙翻进去。一个小弟刚落地,骤然惨叫出声,郭老大踩着他的背给了他一拳,人当即昏死过去。他目光一扫,才发现周围布置着好几个捕兽夹子,小弟就是因为运气不好,踩上了一个,才会惨叫起来。对普通混混来说望而生畏的布置,在郭老大眼里,完全就是小儿科。他阴狠一笑:“这小娘皮,还挺聪明。”萧金宝在一边谄媚地笑:“再、再聪明也比不过大哥你,再说这院儿里可就她一个人,等会儿,还不是任由我们为所欲为!”他说着和兄弟们同时露出心照不宣的□□。与此同时,白皎睡不着正在数钱。窗边点着油灯,照亮一间房我,红色小矮几上,分成三个区域,一边是银票,一边是银子,还有几吊钱。窗外,是比几个人更快到达的的陆樾,他就躲在窗户下,听她絮絮叨叨地数钱,高低起伏的虫鸣声中,一片安然静谧。陆樾心头发软,险些忘记了自己来时的目的。白皎从最少的数起,一点点叠加:“一两、二两、三两、五十二两……”说完她一把抱住钱,桌上顿时发出哗啦啦的银钱碰撞声,简直悦耳极了。她的娇靥因为激动泛起一层薄粉,心脏怦怦直跳,啊啊啊我好厉害!她果然还是超爱钱的!忽然,院子里响起一声惨叫,白皎立刻清醒,她打开窗,朝远处看去,夜色掩盖下,几个人高马大的身影瞬间撞入眼帘。下一刻,一道身影比他们更快,一个起跃便从窗户跳进来,“啪嗒”一声,顺便关掉窗。白皎惊愕地看着来人:“陆、陆大哥?”陆樾眸色沉沉,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脸颊一阵阵发烫。因为夏天太热,白皎贪凉特地去了绸缎庄,做了几套真丝制成的睡衣,此时身上就是一套。浅粉色小衣裹住上身,露出一双雪白娇嫩的臂膀,下身是一条藕色纱裤,收束出柳枝般婀娜纤细的腰身,外罩一层淡绿纱衣,肌肤在纱衣之下,纤毫必现。长发如瀑,束上红绸发带,垂在腰后,一缕俏皮的鬓发擦过脸颊,更显她娇艳灵动。活色生香的画面让他心头微跳,却没耽搁,快速说出自己的发现。白皎捂住红唇,点星般的明眸微微睁大:“那我怎么办?”她下意识脱下纱衣裹住桌上的钱:“我们赶快带着钱走!”说话间已经扛起小包袱,陆樾看得瞠目结舌,对她性子有了更深认识,却只觉得她娇憨可爱,率真无比。完了。白皎拽着他的袖子:“诶呀,陆大哥你愣着干嘛,快走!”话音刚落,卧室的门被人猛地踢开,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响,七八个壮汉堵在门口,萧金宝挤在几个小罗喽里,伸长了脖子朝里看。不小的屋子瞬间厌仄起来。他们看见白皎,眼里登时爆射出绿油油的淫光,就连开头信誓旦旦的郭老大,也不禁痴迷起来。人群里,不知谁低咒一声:“艹,真他娘是个天仙!”“不对,是妖精吧!”不知道谁边说边吞口水,上上下下地打量,白皎皱紧眉头躲在陆樾身后。郭老大难得升起怜爱之心,满脸横肉笑成了褶子,诱哄道:“小娘子,只要你乖乖的,我绝对不会伤害你!”他已经想着把人抱在怀里,好好亲亲爱爱一番,事后再掳上山,做他的夫人!萧金宝直觉不对,忍不住叫嚷起来:“你说过尝完鲜拿完钱就把人留给我,大哥,你现在又是什么意思?”郭老大:“你他娘的说什么,老子反悔了还不成!”
说完操起砂锅大的拳头,一拳打得他眼冒金星,全身瘫软:“把他给我拖下去,真晦气!”“今晚,老子要入洞房!”他说着搓了搓手,□□两声,全然无视了守在前面的陆樾。所以,当陆樾全力打过去,郭老大当即惨叫一声,怼到墙上,又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手下一片哗然,碰上硬茬子了!见势不妙,他们立刻抄起棍子、刀,乱七八糟地朝他砍去,毕竟那句俗语说得好,乱拳打死老师傅。可惜,陆樾身形矫健,一脚踢过去,小弟顿时人事不知,他赤手空拳夺过刀,一边稳稳护住身后白皎。“杀了——啊!”陆樾单手出刀,速度极快,肉眼完全无法捕捉,空出来的那只手牢牢遮住白皎双眼,只听耳畔一声惨叫。白皎心跳飞快推掉他遮挡的手:“你别小看我,我不怕!”说话间,满地血腥映入眼帘。她是真不怕。心里计算着打斗时间,愈发惊叹陆樾武力值高超,那些小喽啰被他扭断胳膊和大腿,哀哀地倒在地上,连声音都发不出。一部分,早就气息断绝。场面惨烈,堪比人间地狱,陆樾就站在断臂残肢中间,黑眸中杀意犹如实质,宛然若杀神在世。若是普通人早就两股战战,几欲奔逃,白皎怡然不惧,因为她知道,如果现在躺在地上的不是对方,倒霉就是她们俩!陆樾坚决不让她做,自己负责任清理收尾,就像曾经无数次处理猎物那样。一侧,白皎拿着他之前塞过来的匕首,双手交握,刀尖朝下,这是最方便的发力点,随时警惕还有其他人出现。陆樾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瞥见她这副姿态,禁不住眼中含笑,他柔声道:“白皎……”她陡然变了脸色,快步冲过去,越过陆樾,“噗嗤”一声。手里那把尖锐的匕首狠狠刺穿郭老大心口,他刚举起的大刀当啷一声,砸在地上,匕首拔出,一股热血霎时喷溅在她脸颊上。宛如雪地红梅,斑斑点点,妖艳无比。陆樾呼吸一滞,无法浇熄的心火燎原而起。“陆樾,我也能保护你。”白皎回头看他,明眸如星,璨若明月。她从来就不是让人保护的小白花,无论置身何处,无论是何境地,她的灵魂不会改变。她只会是白皎。陆樾的心, 因这一幕再也无法遏制地剧烈跳动,但他只能死死攥紧双拳,怕自己控制不住, 拥抱她。他抿紧双唇, 眉心肌肉因紧绷而鼓起, 平静的表面下, 波涛澎湃汹涌。所有人都被这变故惊得骇然。白皎目光一转, 落在萧金宝身上,按照此时情况, 她认识的也只有一个萧金宝, 后者感觉到她如有实质的目光, 吓得伏在地上, 两股颤颤。白皎:“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跟萧金宝一起闯进我家?”她手里的匕首闪着湛然冷光。剩下的山匪早被这血腥画面吓破了胆, 本来群龙无首,忽然听见萧金宝的名字,猛然惊觉一切都是因为他!一个大胆的匪徒趴在地上哀哀求饶:“饶命啊!我们是浮梁山上的山匪,是萧金宝, 萧金宝他跟我们说他村里有个模样漂亮的小寡妇, 手里攒着不少银子,也是他!也是他领着我们闯进来的!”他一口气把事情经过交代清楚有他带头, 其他人也回过味而来,纷纷指认萧金宝,好一个大型控诉现场。他们心头怨恨, 如果不是萧金宝,他们现在还在山上做土匪, 而不是现在,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一双双眼睛凶神恶煞地看着地上的胖子, 如果不是身体不行,他们恨不得扑过去吃他的肉喝他的血!萧金宝哪见过这场面,登时吓得脸色惨白,跪地磕头求饶。白皎看向陆樾,眼睫微垂,半遮半掩间露出茶色明眸,眼里却无一丝怜悯与同情。一边轻轻擦拭着匕首上的血迹,屋子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强势碾压,呈现出死一般的寂静。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临死前的绝望与恐惧,宛若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何时落下。萧金宝此时已是惊弓之鸟,稍稍听见动静,他吓得拔腿就跑。陆樾拧紧眉头,脚下只是轻轻一踢,长刀迅疾迸射,发出猎猎破空声。众目睽睽之下,锋利的刀尖摧枯拉朽般捅穿萧金宝,他只觉心口剧痛,下意识低头,雪白的刀锋在灯光下,折射出刺眼寒芒。他脑袋猛地仄歪,硕大体型砰地一声,砸在地上,汩汩鲜血流出,死状格外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