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鸣缓缓从车里退出去,直起了身子。
他的神情很平静,内心的狂躁却远远不止,他也明白原来本属于自己的那一拨人现在站在昝成平的面前,也成了他的人,所以自己是自不量力,是不甘服输,是赌气无奈,到最后又变成他问自己,为什么世事如此?
昝成平的声音在沈意鸣的身后响起,“徒劳无功罢了,您现在孤身作战,没有任何胜算,再说,逃避又有何用呢?”
“没有逃避”,沈意鸣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转身面对着昝成平,他微微扬起了下巴,想要努力的增加自己的气势,“不想牵连无辜的人,而且,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昝叔叔应该最懂这个道理,说到底,她是无辜的。”
“无辜也不无辜”,昝成平笑笑,看着眼前二十七岁的年轻男人。
人与人教育孩子的方式不同,昝楚予未成年时,昝成平就已经撒手不管,让他在外面挨打挨骂,所以练就了一身本领自保,即便不用自己出手,他也足以应付一切。
可沈意鸣不同,他轻轻松松的享受着祖辈和父辈积累下的财富,还不知道什么叫看人脸色。
“她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是不是无辜不算,但是她破坏了董事长的计划,就不无辜,这些道理不用我一个外人给您讲,有些话,董事长想亲自跟您说,所以还是麻烦您上车吧”
昝成平看起来比昝楚予难相处多了,那一双眼睛看着你,就足够让你感到恐惧,“至于这位姑娘,也麻烦一同见见董事长了。”
沈意鸣微微颓了肩,想要往自己的车子方向走,昝成平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两个保镖拦住了他的去路。
沈意鸣有些不耐烦,“怎么了?”
“您坐我这辆”,沈意鸣回过头看,看到的是昝成平略带笑意的脸,那双眼睛却依旧犀利,“董事长说了,务必让我亲自看着您过去。”
沈意鸣没有动,面无表情的与昝成平僵持,可昝成平的脸上始终维持着得体的微笑,一只手撑着拐杖,另一只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两个人都不说话,但是沈意鸣知道,昝成平的心里是无所谓自己的反抗的,因为结局只有一个,带回去,至于是清醒着,还是被打晕,这是沈意鸣的选择。
无声的对峙中,车上的小姑娘挪着屁股往旁边蹭可蹭,车子小幅度的晃动了几下,沈意鸣歪下头,在众人的注视下钻到了车里。
昝成平收敛了脸上的笑,一瘸一拐的从车头绕到了副驾驶的位置,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外面所有的保镖行动起来,其中一个保镖钻进了沈意鸣原本的那辆车里,启动之后跟上了大部队。
车子驶过来时的路,沈意鸣扭头看着窗外的枯树,脑子很乱。
他有无数的猜测,却又串不起来。
胳膊被人蹭了蹭,回过头来,小姑娘一双圆滚滚的眼睛朝沈意鸣眨了眨,沈意鸣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凑过去想要撕掉她嘴上的胶带,昝成平有所感应,在前面提醒他,“您还是让她安静一会儿的好,如果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可能就不是简简单单的被董事长问个话就好,她调查的事情涉及了个人隐私,证据确凿,是需要蹲监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