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飞鸿一怔,下意识想要推开花非花的手。
“别开玩笑了。”她皱起眉来,稍稍避开脸去,“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玩……”
“我没开玩笑。”
花非花攥住了白飞鸿推拒的手,死死抓在手心里,用力过度,甚至传来了骨骼摩擦的细微声响。他近乎强迫地扳过白飞鸿的肩膀,逼着她直视自己的眼睛。
那双眼睛亮得像是有野火在烧。
“我没开玩笑。”他没有笑,认真地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你,白飞鸿。”
花非花不笑的时候,一向很有压迫感,被那样一双眼睛逼视的时候,甚至会有一种自己被野兽盯上的错觉。
——他是认真的。
白飞鸿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在心中明确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于是她缓慢地、却也坚定地将手从花非花的手中抽了出来。
而后,她用了与花非花同样的力气,将他从自己面前推开了。
“对不起。”她只说了这一句,便起身离开了这里。
蛮蛮扑腾了一下翅膀,安慰似的拍拍花非花的头,也追着白飞鸿跑了,徒留下一室寂静的空气。
在她匆匆的脚步远去之后,花非花依旧维持着先前那个姿势站在那里,许久,他方才将余温尽失的手掌搁在椅背上,而后,低低地笑出了声。
“我真蠢……”
他笑着,掌下的椅背却渐渐发出悲鸣,最后,传来一声破碎的脆响。
“到了这种时候还在想什么?”他嘲弄自己,“想也知道她不可能答应吧?”
不如说,不答应才是对的。
他这样想着,手上却越发用力,断裂的木刺扎进肉里,血流了出来,他却像感觉不到痛一样,仍是自顾自地笑着。
只不过他还是想试一试,试试看她会不会同他走。
然而白飞鸿一如既往地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她永远都不会选错。
“如此也好。”
男人松开手,唇边笑意更深,嘲弄也更深。只是不知道,他究竟在笑的是自己,还是旁的什么人。
“如此……也好。”
她选了她的路。
他也选了他的。
原本就只是短暂交汇的刹那迷梦罢了。
时间到了,梦也该醒了。
……
白飞鸿独自走到了长留之山的大殿前,大典即将在这里举行,她却有些神思不属。
蛮蛮一路上都在她的肩膀上蹦来蹦去,叽叽喳喳,一会儿跳到左肩,一会儿蹦到她的头上,一会儿又在她的耳边扑棱个没完。
“我就说那小子对你不怀好意!不然怎么会有事没事就围着你转还整天送东送西!”
“难怪他一天到晚针对云小龙,对着希夷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我跟你赌三块点心,他盯上你好久了!”
“嘿我跟你说,姐妹,绝对不要随便答应他,至少要让他追个百八十年的,男人都是贱·骨头,得到手了就不会珍惜了,整天想着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我比你多活了好几百年,听我一句劝,他爱咋追咋追,你可千万不能心软!”
白飞鸿:“蛮蛮,你先闭嘴。”
见她有些出神的样子,蛮蛮顿时急了,单个小翅膀几乎要翻飞出残影来,绕着她左右乱转,恨不得用爪子去挠自己的脸。
“啊呸!不对不对!你可千万别答应他!”
“我拿我神鸟的直觉跟你做保,那小子绝对不是一个好对象!你千万别考虑他!希夷还没醒呢!”
白飞鸿:“……”
她懒得理它。
蛮蛮一路叽叽喳喳到了有人出现,大殿附近人越来越多,这只除了吃啥都不会的神鸟也猛地闭了嘴,咳嗽两声,装模作样地挺起胸膛,端出最后一只比翼鸟的架子,摆出一副高贵冷艳的模样。
就像它先前说的,它这是来给白飞鸿撑场子。
耳根终于清静下来,白飞鸿叹了口气,提起衣摆迈入了大殿。
“别想那么多。”她最后只对蛮蛮说了这么一句,“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
“唔唔唔——”
蛮蛮急得恨不得用翅膀去拍白飞鸿的头,却又迫于形式不得不强忍下来,面上神色更显狰狞,倒真有了神鸟冷艳高贵不可冒犯的威严来。
一旁的各派人士望着走进殿内的白飞鸿,一时也窃窃私语,交换起眼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