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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难(1 / 2)

玲珑带着池连尽一连走了几个时辰过也没见到人烟,累得她两脚发软。

好在路过一片杂草后她摸黑踏上了一条小路,顺着那条小路直走,隐约可见一间木屋。

走近一看,那门栓得严实,但她无暇顾及,举剑劈开,便扶着池连尽一头栽了进去。

真的是一头栽进去的,玲珑一路来累得骨头都快散架了,池连尽更是直接倒在地上没了反应,看样子是已经昏过去了。

玲珑将他整个人翻过来平躺在地上,自己才能抽出身来,坐起来喘气,人已经汗湿了过半衣衫。

她借着月光四处翻找,找出一支火折子点亮桌上的油灯。

吸进肺里的空气还带着潮味,这屋应当是许久没人住了。

玲珑这才准备好好处理一下地上这个人。

望着昏迷不醒的池连尽,他此时浑身浴血,血渍从他的衣襟内顺着脖颈一直爬上了脸颊、唇角和鼻尖,在他苍白如凝脂白玉的面庞上更显鲜艳。

玲珑俯下身去,埋首在他胸前,静静听了听他的心跳。还算有力,应当是还死不了的,这才放下了悬住的一颗心。

似乎是对孤独的恐惧给了她莫大的动力,玲珑一口气将池连尽拖上了屋内的木板床上,让他身子半靠在床头。

那床实在太小了,小到根本无法完全让他躺下去。

许是木板受了潮,一个成年男子的体重压上去立马嘎吱响了起来,隔了老远都能闻到一股霉味。

这环境实属寒碜了些,但眼下确实也没别的落脚之地了。

玲珑环顾整个空屋,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的东西。

她忙不急歇息,最后找来一块看起来不太干净的麻布,一个生锈铜盆,还有后院地里一些长得歪七扭八的地瓜。

她翻来覆去,到手也就四块地瓜勉强能看,三块瞧着像营养不良似的,干瘪瘪的不如拳头大小,也就一块稍微多长了点儿肉。

然后又在后院找了些干柴,打了井水生火煮沸,同时把这些地瓜放在火堆里着烤。

做这些她本就没什么经验,所以动作格外温吞。

好在烤地瓜也足够简单,担心地瓜烤糊,她反反复复捡出来查看了好几次。

那几个小的倒是熟得很快,水都没煮开就已经被她一个一个扒拉出来吃干净了。

洗净了铜盆和方巾后,她把一些凉水和沸水掺半,才将这盆触手稍烫的热水端进了屋。

玲珑瞧他还在熟睡,气息匀称,鼻梁高挺流畅,睫毛纤长,面容俊朗又美得苍凉,让人看了禁不住心头发颤。

他总是能让玲珑移不开眼睛,驻足凝视了半晌,才坐到床前将铜盆放在床边,开始解他的衣衫。

这身衣物已经破损的相当厉害了,一层层都是刀剑划破割开的痕迹,掺和着血汗与泥,惨状令人唏嘘。

剥开最内层的亵衣,已经与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中渗出的血痂相凝结,光是揭开都要费些力气。

玲珑很小心的撕开那些衣物,害怕会弄醒他,然后打湿了洗干净的布巾,避开那些伤口,慢慢擦拭着他身上的血汗和脏污。

她下手很轻,隔着方巾依旧明显能感受到手底下那平缓起伏的胸膛。

他的锁骨长得很漂亮,让她忍不住着手抚摸了两把,沿着胸膛往下,是成块排列的腹肌。

常年苦练武艺将他的身体锻炼的很是坚韧,用指腹按压上去都能体会到满溢而出的力量感。

沉浸在这美好肉体下的玲珑是被几滴滴在她手背上的液体给砸醒的,慌忙回神后才惊觉自己流出了口水。

一定是太饿了,毕竟一旁的烤地瓜实在太香了!差点忘了正事儿……

擦完上身后便从脖颈一路擦拭到脸上,玲珑用手托住他的侧脸,那热水的温度烫得他面颊有些发红,触感更加细滑又柔润。

唇角的血渍都已经结块,费力擦去的同时将他柔软的唇瓣扯动起来,玲珑的视线又落在了那方薄唇之上。

这姿色实在诱人,玲珑吞了一口唾沫,在意识到之前她的手已经不听使唤的轻触了上去,触到他的唇边,细细抚摸起来。

心想这般俊美的脸,既然摸都摸了,不如再多摸一会儿……

很久没有这么近距离地观察过师兄的脸了。他从不让自己靠他这么近,如今难得的机会,玲珑垂下首去,还能再近一些吗?

一直到近到能看清楚他唇口上的每一道褶,和每一根睫毛颤动的幅度,以及映在那双眼帘半遮的清瞳里自己的倒影……

玲珑注视着他的眼睛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意识到池连尽已经醒了。

他那双眼睫缓缓睁大,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正衣襟大敞,一度手足无措地揽起了上衣。

“师……师妹……”

他微张着唇,口齿不清,玲珑的脸反而离得他越发近了,他只能侧开脖子,潮红着脸不敢与她对视。

“你紧张什么?”

玲珑只觉得心头有几分悸动,面上也开始发热。但她很兴奋,丝毫不会觉得胆怯,反而还需要压抑着身体里那股莫名的躁动。

池连尽本能地往后缩了缩,脸边的方巾已经开始凉了,但他的脸颊却更加烧红且灼热了起来。

他像个纯情青涩的少年,一旦面对了女子便不知该如何作态,一脸的窘迫与怯意。

玲珑深觉得有趣,面上是掩不住的笑意,直起身来,忍不住想要轻薄他。

“你怕我趁你动弹不得吃了你啊?”

她玩笑似地一脸不以为然,拿起手边尚且温热的烤地瓜剥了起来,“饿不饿?我喂你吃。”

池连尽默不作声,只是紧张着躲闪视线不敢看她,却掩不住那眼里一汪春水拂动,欲言又止。

玲珑已经扒开了一块地瓜肉,伸到他嘴边,一时香味扑鼻,让他这才翻然想起到自己快要饿得发昏。

“来,吃!愣什么?又不是没喂过你。”

玲珑催促着,又拿地瓜肉碰了碰他的嘴唇,他才磨磨唧唧地张了嘴。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将地瓜肉送进他口中的时候,那温热的双唇轻轻滑过了她的指腹,这温软的触感惹得她一整只手都酥麻起来,叫她浑身战栗了一瞬。

她怔愣着注目了池连尽好一会儿,他却嚼着地瓜一脸懵懂:“师妹,你也吃些吧?”

玲珑耳根发烫,整张脸都在逐渐升温,脑子里反反复复回想起方才指尖的触感,一时间胸口那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不得不承认她差点乱了阵脚,忙整理起自己的情绪,低声道:“……我已经吃过了,这是给你留的。”

池连尽也没有多问,若无其事的继续吃着她手里喂过来的烤地瓜,却总是在不经意间再去触碰她一下,每每等玲珑瞪大眼睛时,又总是对上他不明所以的目光。

他那双漂亮的凤眼看向自己时永远都是那样的澄澈无害,然后低下头又继续啃。但玲珑总觉得是哪里不太对劲……

直到喂进了最后一口,玲珑收手时的一瞬感到自己好像被什么湿润的软物触到了指尖,那一阵酥麻又再次传遍了她的全身。

回眸看他还在垂着眼意犹未尽地舔着嘴唇,还没有吃饱的样子,好似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顿时她心底窜出一股无名的恼意,趁着此时色心大起,当即矮下身子吻住了他。双手捧住他的脸,令他无处躲避。

似是震惊之故,玲珑明显能感到他握着自己双肩的手在轻轻颤抖,指节发着紧,却又丝毫不曾抗拒她。

他唇上是还未散去的地瓜香甜,沁人心脾,让人流连忘返。

玲珑尽兴了一番后,窃喜着收手打算当作无事发生,就着池连尽震惊到呆滞的面孔满意地爬进了床的里侧,曲着双腿背对着他,与他一同挤在这张逼仄的小木床上美美地睡下了。

好挤,但也好在因此背上能沾染他身侧的体温,在这稍凉的春末夜里为她提供了足够的温暖。

纵使再反复忆起山庄外那遍地尸体的景象,也不至于会孤单害怕到难以入眠了。

即使发生了那样巨大的变动,也还是有人在身旁陪着她,让她能安心入睡。

真是太好了。

玲珑在睡意朦胧之间翻了个身,可摸到的是身旁空无一人的床榻。

一股无名的恐慌让她瞬间清醒了,霎时间弹坐了起来。

直到入目了他坐在屋中那方小破木桌上喝粥的身影,才坦然舒了口气。

“醒了?”

池连尽看着她举了举手里的碗,“饿不饿?快些来吃吧,我找到一些小米煮了粥。”

“你……”

玲珑下床整了整衣衫,有些吃惊他受了重伤怎么还要干活儿,“你想吃东西叫醒我不就好了?”

“……我看你睡得很香……”

他轻轻笑了笑,起身用左手在锅里给她盛了一碗放于桌上:“对了,早些吃完还是早些赶路吧,这里毕竟还是岭南地界,不宜久留。”

“说的也对。”

玲珑点了点头坐于桌前,端碗喝了一口,忽而想起什么,慌忙一拍桌子:“哇不对!我昨晚都忘记守夜了,不知有没有贼人追过来!”

他却淡淡道了一句:“你放心,我昨晚守了一夜,并没有人追来。”

这话说完,玲珑僵硬着脸上古怪的表情,看得池连尽好一阵懵。

“这……对不起……”

她垂首道起了歉来,“都怪我顾虑不周,明明你才是受伤的那个人……”

却偏偏反过来还要让他来照顾自己,她此刻简直愧疚到了极点,巴不得把碗都缝脸上。

“你昨晚已经做得够多了,容易累些也是自然。”

他指的是烤了个地瓜再顺道揩了他一把油?

见她还是闷闷不乐,池连尽只好转移话题。

“我已经将这里的情况飞书传给楼中了,相信师父会尽早派人来接应我们。在那之前,我们还是快些到最近的镇上落脚吧。”

“好!”

玲珑点点头。

——————————————————

扶着池连尽走一路歇一路,总算是在天黑前进了岭南周边的天河镇。

玲珑顺手拉了路人来问,倒是也有人热情地带着他们一路找到了医馆。

将池连尽交给了医馆老头才知那人竟是隔壁店客栈的掌柜。

这年头还要跑这么远拉客看来钱确实难挣。

天河镇地广人稀,资源匮乏,由于不太富裕且过路人少的原因,这掌柜的看起来一天到晚都很是清闲。

店里就一个跑堂,除开饭点也是只能披条抹布这里看看那里擦擦。

玲珑应该是目前这家唯一的客人了吧,有事没事就围着她转,更是殷勤地带着她四处置办,还连带帮忙砍价的。

“小的顾生财,纪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尽管提。”

那掌柜点头哈腰的作态还颇有狗腿之势,但玲珑并不喜欢。

“叫姑娘就成。”

“哎!”

从山庄出来也没带什么值钱之物,甚至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现下衣上还沾了不少血污。

玲珑决定先去置换些银钱。

她身上带的,加上池连尽交给自己的紧紧凑凑也只有二十几两。

唯一值钱的便是薛家送来定亲的玉佩,她一直带在身上。那当铺老板见了便两眼放光。

眼瞅着那块雕工精致,色泽鲜亮的玉递进窗台,只换出百两银子时,玲珑内心竟然毫无波澜。

师兄现在急需上好的药材调养,回程的路上也都要用钱,除此之外一切都不重要。

紧接着她赶紧购置了两身干净衣物,以及一些日常用物和吃食就赶紧回了医馆。

走进医馆内堂,老梁正在一片帘子后头给池连尽处理伤处,到现在为止已经花了快两个时辰了。

“还没有好吗梁大夫?”

此刻池连尽已经褪去了上衣,抬着右臂给老梁检查,绷带一直缠到了下腹,胸肩仍有多处伤口狰狞不已,一见她进来便惊慌不已。

“师……师妹……你进来做什么?”

梁大夫见了也不耐烦地赶她:“去去去,你一个姑娘家乱窜什么?弄好了自然会找人知会你的。”

“好嘛,不进来就不进来呗。”玲珑把买给他的干净衣裳拿了出来,“完事儿之后你穿这个吧,之前的就别要了。”

而后她便在外堂候着,与顾掌柜商量起了在他那儿住店吃饭的价格。

直到两人叫隔壁厨子炒了两碟菜摆过来吃上了,梁大夫才将池连尽从内堂领了出来。

玲珑忙放下筷子过去询问:“大夫,他这身伤怎么说?要用什么药好得快些?”

“你先别急。”老梁在柜前写起了药方,头也不抬地答道,“这小子右手伤了筋骨,外伤颇多,内腑也多有损伤,得多花些时日调养才好”

“还有,至少月余不可再提剑动武了,要是不听老头子我的,可有你的苦头吃。”

他分了两口气说完,罢了还提笔指了指池连尽,“对了,你平时体内瘀血是不是都憋着咽回去了?”

这都能看出来?!

“这……”池连尽怔了片刻,一时半会儿不知该怎么回答。

梁大夫看他这反应,瞄了一眼旁边的玲珑,嗤笑一声:“你要是不想人家担心,该吐的都得吐干净,否则吃亏的是你自己。”

玲珑听罢一时心情复杂,见他只错开视线望向一旁沉默不语,随即又转头向老梁问道:“梁大夫竟能看出我们是武人?”

老梁瞅着她摇头笑笑:“嗐,我以前啊……啧啧,不提也罢。”

语毕他又拿起手里的药方,一字一句道:“你就拿这个到后边儿去抓药吧,一日两副,外伤药记得来我这两日一换。”

玲珑听这意思他们许是要在这多逗留几日了,当下不免焦急起来。

“依大夫看,我们需休养几日才能赶路?”

天河镇距离伐剑山庄还是很近的,若是在这待久了恐生变故。池连尽尤其忧心薛沉雪若是及时平定了庄中内乱,再找人把玲珑接回去成亲可怎么办……

“你们很着急吗?”老梁抬头看她。

“着急……吗?”玲珑咬着这字眼想了想,随即看向了池连尽。

“很……着急……”他说着勉强下了床榻站起来,看起来略有些吃力,“我和师妹此前受仇家追赶,只怕留久了会……”

“这样啊。”老梁摸着胡子又看了看药方,“你们若是急着赶路,那我可以推荐你们去镇上王家药材铺买一种叫雪云参的东西,会比你吃十副药都好使。”

“还有这种东西?”玲珑一听便来了精神,“不过这药材很珍贵吗?还要特地跑去别家才有的买?”

“是的,没错,而且卖得很贵。”老梁看着她道,“虽然近年产出已经不算稀缺了,可这东西在方圆十里内都已经被王家垄断,寻常人家根本吃不着。”

玲珑听罢沉思几许,也不知道所有的钱加起来够不够买一只参,可就算重金买到了,那后面的路程可就没钱花了。

“我先去找找看吧,师兄你在这儿吃些东西,老实等我。”

说着还盛了一碗饭端到他手里,正欲出门,顾掌柜连忙跟在了她的身后,嘴里念叨着要与她同去。

玲珑转念想兴许带着他还能帮着砍砍价,便也没阻止。

这顾掌柜成天像个跟屁虫似的在她后边儿就算了,还喜欢多嘴问东问西。

“纪姑娘这么着急是要准备上哪儿去?我看那位公子伤得挺重,还是留在这边多休养几日吧,让小的我也多挣些老婆本儿……”

最后一句话才算道明了他的小心思,玲珑觉得好笑,但也没理他。

顾生财一路与她说着笑领她到了王记药材铺,刚进门便围上来好几名小厮。

“姑娘,看病还是抓药啊?”

“俺们这儿的药材可都是顶好的!”

玲珑有些遭不住这几人的热情,顾掌柜倒是很有眼色,当即拦在了玲珑的身前,挥退几人:

“边儿去边儿去,我们家姑娘自己会看。”

随即几人收敛不少,退至一旁,不说话却也一直直愣愣看着她,毕竟偌大一间药铺仍然只有她一位客人。

玲珑直接走到柜前问道:“那个,我听说你们这儿有雪云参卖。”

那掌柜倒也恭敬。

“姑娘说的没错,方圆十里咱们这儿是唯一供货。”

“怎么卖呢?”

她以往也不太了解药材,对价格更是一无所知。

“回姑娘,按两抓是十六纹银一两,单支卖一百四十两一支。”

这个价当场便把她给吓懵了。

散尽家财都买不起一根参啊!

“这……”玲珑尴尬吞了吞唾沫,望了一眼四周几人如狼似虎的目光,“能不能便宜点儿……”

掌柜叹笑一声:“姑娘,咱家三十年字号一直都是这个价儿,要是独独给您优惠,我不好跟东家交代啊……”

这个时候玲珑只好又看了看一旁的顾掌柜,见他只缩着脑袋不敢吱声,暗骂他到了关键时候无甚用处。

“好吧,那我……”

说着她便硬着头皮转身想走,围观的小厮们各自又上前一步,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委声问着:

“姑娘,当真不买点儿什么吗?”

“姑娘再看看吧,一定有能合姑娘眼的……”

不说这些小厮难缠,但转念一想到池连尽的伤情,这个雪云参即便再贵也还是要吃的。不过她此番前来也不过问问市价,回去还得找梁大夫商量一下用量什么的……

玲珑回到梁家医馆的时候,一屁股瘫坐在了椅子上。

“结果还是买了一两……”

十六两银子就折在了那里,此刻心仿佛在滴血……

梁大夫打开药包看了看,又捡起几片参片闻了闻,冷笑一声:

“掺了四钱祁支。”

“什么?!”

玲珑几乎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祁支?”池连尽接话道,“据我所知,那好像是一种外形很像人参的药材,但是价格比参要便宜许多。”

玲珑听完连拳头都在抖,顾掌柜在一旁撅嘴:

“嗐……我就知道这个王记不安好心,但是有啥办法呢?只能吃这个哑巴亏咯。”

说罢便收到玲珑转头来的一记狠瞪。

梁大夫的态度似乎也是准备让她打碎牙齿往肚里咽:“一副药里需要二两,要他吃到伤情稳定的程度最少得三副药,你自己想想办法吧。”

玲珑气不过,握拳恼怒着:“这些人怎得如此黑心?我定要他们吃点儿教训不可……”

顾掌柜一听当即一脸愁苦,两手作揖道:“哎哟我的姑娘诶,他们王家可是咱们这儿的地头蛇,谁都不敢得罪的。您是外地人不怕,要找他们的麻烦可千万别把梁先生和小的我给抖出去了……”

怪不得这家伙方才不敢吱声,原来是怂着了。

她呼出一口气,转身出门留下一句:“我有我的法子,你要是怕就别跟来吧。”

话是这样说,这顾生财还是屁颠屁颠跟在她后边儿了,玲珑翻了个白眼又往先前的当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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