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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清醒梦境/恶毒美人其实是悲惨小可怜/自杀(1 / 2)

白发紫眸的男人坐在书堆里,神情麻木地望向窗外,

半圆弧状的玻璃窗户散发着暖意,午时阳光正盛,连树上的绿叶都有些焦灼,他情不自禁地贴上窗户,想伸手去触碰窗外流动的空气,可只碰到了封死的窗棱和上锁的玻璃。

凡恩的手指渐渐滑落,了无生机地坐回书堆里,随手拿了本书继续看。

他所在的地方是家庭图书馆的阁楼,这座小楼建在统帅府的最角落处,平日里只有打扫卫生和送饭的机器人会定时出现,然后就只剩他一个人。

这里温暖又明媚,可处处封死的玻璃与紧锁的大门,这又何尝不是一座变相的监狱呢。

他也记不清自己是在那一天被送来这里的,总之他在锂石监狱待了很久很久,直到再也受不了黑暗昏死在监狱里,这才被eniga接了出来。

他没骗沈珂,他是真的有幽闭恐惧症,而且很严重。

他知道eniga对他无情,只是看在身份的份上给他找了个住处,让他不至于死在监狱里,毕竟政治就是这样,即使帝国与联邦处于对立态势,表面上的东西还是要做好,不能落人话柄。

刚到这里的时候他很开心,觉得起码是eniga抱着他送过来的,以后说不定能偶尔见到她,结果日复一日的等待后,他的心也渐渐熄灭了。

他不怪她,本来他就是不择手段得到她怜惜的,如今能住在她的府邸里,能吃饱穿暖,还有书看,他应该知足了。

捧着手里的书,凡恩的视线落在印刷的黑体字上,却再也读不下一个字。

头顶上传来一道冰冷的电子音,是电子管家在通知他午饭送到了。

凡恩心里空空荡荡的,压根不想去管自己同样空空如也的胃,更别说下楼去吃饭了,他扔掉书,缩在阁楼的角落闭上双眼,在阳光的照耀下,竟然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还是帝国的三皇子,沈珂也仍然是联邦的统领,不过梦里和现实不一样,帝国和联邦并不对立,而是关系友善,皇室也常常与他们往来。

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回过头,看见一个比自己小很多的小女孩站在他身后,她的栗色长发蜿蜒到腰,梳着乖乖的齐刘海,琥珀色的大眼睛澄澈至极,像个漂亮的洋娃娃。

凡恩愣住了,这分明是十几岁的沈珂。

他听见同样年轻的自己说,“有事吗?”

小eniga眨眨眼,“没事,我就是想提前来看看我的未婚夫。”

“未婚夫?”凡恩指着自己,“我?”

“对啊,他们说今天你就要嫁给我了。”

他一时接受不了,可见到eniga的那一刻心就跳得很厉害。

他想找父皇去问清楚,于是穿过树影斑驳的长廊,径直走到了主殿。这期间小姑娘一直跟着他,他也忍不住放慢步子等等她,等到了主殿,小姑娘的脸热得红扑扑的,拎着裙摆直喘气,他于心不忍,拿了手帕轻柔地给她擦汗,却反被她握住手腕,在唇上啵了一口。

“你——!”

未出阁的皇室oga捂着嘴震惊地看着小姑娘,她却甜甜一笑。

“哈哈,看来老三和沈统领相处的很好啊。”

一道威严的声音从皇位之上传来,他定睛一看,是许久未见的父皇。

父皇也出乎意料的和善,虽然把他婚配给了小姑娘,但也同时承诺了他的梦想,让他结婚了以后也能出去工作,小eniga也说会让他从联邦大学辅导员做起,如果以后学术成果优秀,就让他去当大学老师。

当天晚上他就跟小姑娘圆了房,小孩虽然刚成年,但下面那根可不小,把他捅的直流水,前面后面都被用了个遍,甚至被硬生生操到了发情期提前,颠鸾倒凤的在床上做了三天三夜。

之后他就被带回了联邦,也是住在统帅府里,他刚结婚就怀了孕,平坦的小腹一天天鼓起来,孕中期的时候腹部再也藏不住,只好挺着大肚子给同学们讲课,

他真的很喜欢在讲台上的感觉,喜欢同学们问他的每一个简单或难的问题。不久他就分娩了,生下了一个漂亮的小孩,沈珂和他都很爱这个孩子。

后面的几年里他又陆续怀孕,七年里生了三个小孩,也在学术界做出了显着的成就,成功当上了联邦大学的副教授一直到孩子们陆续长大,他和沈珂慢慢地携手变老

“”

凡恩睁开眼,微凉的液体从他眼尾滑落,他伸手一摸,脸上早已布满泪痕。

“哈”

梦醒了。

现实依旧是如此残酷。

他曾经就是那样单纯的人,被父皇冷落、不被允许去上学,他没有怨言,只是咬牙努力做好每一件事,那时他还小,以为只要自己足够优秀就能扭转别人对他的看法,以为完美oga皇子的下一阶段一定是被所有人喜欢。

可事情不是那样的,他并没有得到父皇的青睐,即使后面去了学校,每门课程都考到第一,等待他的结果还是被送给自己的二哥乱伦

从那天起他意识到,原来不是人人都会被爱。

他开始直面自己内心的阴暗,身为oga,却以残酷的手段而闻名,在边界混得风生水起,若不是老头子对帝国还有点用,他早就去报仇了。

一般情况下他只接对帝国必要的任务,毕竟他身为皇子对帝国的人民还有责任,其他任务他看都不看一眼。直到那天帝国给他发来了一张照片,他瞬间就被吸引住了。

如果说有些相遇是致命的邂逅,那他在看到沈珂照片时就知道自己会栽在她手里,而且那种感觉在亲眼看见她后越发强烈。

他最终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她,但是之后呢?梦也醒了,他只是短暂的拥有了一小会幸福。

回看自己人生的前二十多年,他这副烂牌终究没有半分起色,什么愿望、什么爱情,都离他好遥远,他根本不是命定之子,只是一个被命运操控的小丑罢了。

他很便宜,沈珂仅仅陪了他两天,就把他的整颗心买走了;他没什么价值,身为oga却失去了腺体,空有个皇子的名号却被剥夺了实权,无法为帝国的人民真正做些什么,强求来的爱情也像泡沫一样碎了。

现在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哥哥,还有那两天的珍贵记忆。

青年紫色的眸子被哀愁笼罩,他拿起一支笔,翻开一本书的扉页,缓缓地在上面写下一行行字。

半晌,凡恩的笔尖悬停在纸上,刚刚写完“沈珂”这个名字的地方,墨迹还未完全干透,

他不知道自己该给eniga写些什么,或许是不是什么都没有,这样才对她最好,

两天里的点点滴滴在他脑海中闪过,他想起沈珂嘟囔着给他搓衣服,怜惜地亲他后颈上那道丑陋的疤只要这些记忆还在,他就心满意足了。

美人的眼眶再次湿润了,最终,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提笔写下两个字:“再见”

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这么热,沈珂坐在家里办公室的椅子上,面对一堆公务,批着批着就感到一阵心烦意乱口干舌燥。

她脱掉外套,挽起衬衫袖子,从酒柜里拿出一瓶冰威士忌喝了一半,

烈酒入喉,她心里的烦躁感不降反升,还伴随着阵阵心悸。

“这是怎么了”

eniga按着胸口,无端开始喘不过气,心脏疼得受不了。

她每个月都会去体检,每次的体检报告都没有任何问题,只有最近几个月的体检报告

她和oga缔结标记了,报告上多出来了一项标记水平。

oga一生只能被一个人标记,标记后的伴侣会有相互感应,可那个男人是没有腺体的o,即使她多次在他体内成结,也依然算不上完全标记,他们彼此只有1%的标记水平。

只有1%

难道他出什么事了?

心里弥漫着一种不详的预感,eniga推开房门,几乎是小跑着穿过一条条静谧走廊,最终停在了那扇上锁的大门前。

推开门,晚霞透过落地窗洒在一扇扇书架上,偌大的图书馆显得格外寂静而冷清。

“李凡恩!”

她穿梭在每一层的书架之间,焦急地喊着那个男人的名字,但回应她的只有图书馆回荡的回声。

不知找了多久,就在她怀疑男人是不是用了什么科技逃跑了时,她发现阁楼的门开着,

不安感如同潮水般涌来,她轻推开门,只见一道清瘦人影缩在阁楼的角落里,

凡恩用裁书刀割开了自己的手腕,伤口血肉模糊,身下一大片血,已经没了呼吸。

“醒了?”

床上的男人长睫轻颤,幽幽地睁开了眼睛,淡紫色的瞳孔里带着对生还的迷茫,映出头顶古朴的吊灯,和床边少女的身影。

沈珂“啪”地一声合上书,视线落在男人苍白的脸上,以及裹着厚厚纱布的手腕上。

医生说他是一心求死,根本没给自己留生还的余地,用钝刀硬生生割开了手腕,然后安静地等着死亡,多亏联邦医疗科技先进,要是他还在帝国那个破地方,就再也睁不开眼了。

少女长腿交叠,手指交叉放在膝盖上,看着死气沉沉的oga,

oga的头发张长了许多,微卷白发倾泻在床榻上,衬着他那张血色尽失的脸,像是中世纪俊美的吸血鬼,专门摄人心魂来的。

要不是她及时赶到,他真要变成一具尸体了。

“来谈谈吧,为什么要自杀?”

oga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你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从前皇室诞生了一个oga,当他成年后,父亲让他和二哥乱伦生孩子,因为父皇坚信这样的血统才是最纯正的,他反抗,但被扔进小黑屋和哥哥一起关了三天三夜”

因为失血过多,他的声音很轻,像羽毛在轻抚面颊,

凡恩继续道:“我二哥就是近亲结婚的产物,他是个傻子,见我发情期下面一直流水,就想用按摩棒堵住那里,然后弄破了我的处子膜我把他打晕过去,然后亲手挖出了自己的腺体”

“一开始我想弄死你,因为尸体总比人听话,可是你却失忆了我真的想和你平平凡凡过日子,想和你隐居在那片小树林里,如果你能一直失忆就好了”

“反正我也没价值,你下次别救我了,救活了我也无处可去。”

沈珂眉心紧蹙,听见他最后一句话猛地一挑眉,“你还要自杀?”

oga抿了抿唇,没说话。

“要不是我亲手把你抓回来的,我甚至都要怀疑我抓错人了,你那股步步为营的恶毒劲哪去了?”

沈珂坐到男人身边,叹了口气,“你父皇是个变态,是你造成的吗?你处子膜没了,上床的时候我嫌弃过你吗?就算没有腺体,你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没有爱情又怎样,又不会影响正常生活。”

“生命是最宝贵的存在,有些人想活都来不及,以前的事情固然痛苦,但你真的要因为那些事情而放弃自己吗?”

“我”

“还有,我看你的遗书里写满了你大哥,这证明世界上还是有人在意你的,别死了,好好活着吧,人虽有错,但也要向前看,你没处可去,我可以收留你。”

“你虽然把我家防护网破坏了,还演了一大出戏抓了我和我手下,但是我不仅加固了防护网、把你抓回来了,还拿到了针剂的结构式,托你的福,联邦科研院已经研制出了新型eniga针剂。至于你透露出的那些东西,其实都是无关紧要的技术,一个安全阀和数据包,数据包上也有自毁装置,在被强制拆开的那一瞬里面的东西就成乱码了。所以说我没亏什么,反而赚了不少,我不怨恨你,你也不用想太多。”

eniga拿起床头柜上的修复液,拆开绷带在他的伤口上喷涂一层,她晃晃瓶子,幽幽地开口,“这个倒是我们联邦的顶级技术,全靠它我老婆才能安然顺产。你知道这东西一克要10万星币吗?为了给你治伤,我可用了不少存货,你别光想着怎么死了,想想怎么还我钱吧。我都抓了你四个月了,帝国连个信都没有,我也没法单方面联系上你大哥,看来他们暂时没法帮你还债了。嗯说说你都会做什么吧?”

凡恩纤瘦的手指攥紧了被子,完全随少女的思路想了,“我我会研制药剂,但是不能给联邦做药剂研发,我还会我”

男人紫罗兰似的眸子里透出几分窘迫,他虽不受待见,但大小也是个皇子,吃穿用度都是皇室负责,哪里为钱发过愁,要说搞些计谋和科研方面的东西,他毫无压力,一秒钟能想出来无数点子,但若是说挣钱他还真不会

eniga晃着喷瓶,思考片刻,“那你就先在图书馆里整理书籍吧,表现好的话我再让你出门,在院子里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出大门你就不用想了,帝国的皇子在联邦是不可能拥有自主行动权的。”

“以及因为你我有标记,你的健康也关乎我的健康,我免费提供你食宿,每天再额外给你100星币,作为你好好维持生命体征的报酬。”

“怎么样凡恩阁下?还死不死了?”

凡恩揉着被角,眼眶渐渐红了。

说什么欠债还钱,不过是eniga送给他活下来的借口罢了,联邦科技这么发达,统帅府又这么有钱,她会缺一个整理图书馆的人吗?

她为什么这么好,生来光明伟岸,又有一颗开阔的心和善良的灵魂。

小张只是个普通下属,那天她完全可以放弃小张,那样他根本不可能得逞,可她却义无反顾地亲自下去找。

他想起那天在坍塌的山洞里,她搂着他的肩膀,安慰他说一定能出去,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畏惧。

还有那短暂的两个夜晚,两针药剂多么令人麻木,可她还是会坐在光秃秃的板凳上帮他洗衣服,在那种情况下居然能拼出信号器给联邦发讯息,两天就把他准备了半年的计划搅的粉碎,

对他也是她说生命是最宝贵的存在,人要好好活着,

即使是他这种人,在她心里也是值得的吗?

他常常会想起沈珂真心对他时,她眼里的贪念,以及记忆恢复后的冷漠,但正是这些,才让她整个人更加鲜活。

他真的无法自拔了,说什么喜欢,那明明是爱,他已经心甘情愿地把整颗心奉上,

凡恩深吸一口气,不让眼里的泪水落下。

“不死了,你说得对,我应该好好活着的。”

少女没再过多言语,起身准备离开,凡恩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出声叫住了她。

“又这么了?”沈珂问。

“没怎么只是想告诉你,我不叫凡恩,这只是我的小名,我叫fanovoaufen,不过名字只是个代号,以后你还是叫我凡恩吧。”

eniga比了个好的手势,转身消失在夕阳余光里,背影渐渐融入渐暗的天际线。

oga确实恢复了气力,身体刚好的第二天就开始马不停蹄地整理书籍,沈珂去看他的时候整个图书馆焕然一新,连桌子腿都被擦得发亮,

她看得咂舌,怪不得人家都说干得好一件事的人到哪里都能大有所为,这不就印证了。

她如约给了凡恩出门的权利,当然是戴着抑制环和定位器的情况下,oga常常出现在前院的晚香玉丛中,好几次她从外面回家的时候都能看见凡恩在忙着给花浇水。他好像也渐渐融入了这个宅子,有时还会和林羽濮在一起聊天。

她鲜少和凡恩说话,他也不曾主动来找她,只是偶尔在院子里喝茶时会感受到一阵浓烈的视线,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直到今天,凡恩突然找上她,说想和她一起吃晚饭。

当时她忙着处理军部发来的文件,随口就答应了他,看完文件的最后一行小字,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都答应了什么。

行吧,那就去呗,反正晚上也没什么事。

她穿过一条条凉风习习的走廊,从主宅走向最偏僻的小楼,月色朦胧,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其实还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进去,但下一刻门突然从内打开,俊俏的青年也同样愣在了门口。

“妻主我”

oga双手交握,片刻后,他垂下头,“沈小姐,我以为您不会来了,就想着出门看看”

沈珂微微颔首,长腿一迈,径直走入门内,“我这不来了吗,你也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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