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自然是让姜芜觉着?奇怪了,她疑惑地看着?母亲,在母亲的眼里?,再次看到一丝闪躲。
她突然记起,好像是从她第一天回来以?后,母亲就经?常是这样一副欲说还休、躲躲闪闪,甚至内疚的表情。
“为什么?”
面?对她的疑问,姜母勉强笑了笑:“这不是怕她们伤感。唉,其实你姐姐们挺希望你多在京城里?住一段时间的,到底是亲姐妹,互相能有?个帮衬。”
这话漏洞百出,但是姜芜没有?再问下?去,应了一声好就走了。她知道母亲不会说下?去了。
这个家里?,若说对自己心软的,那就还是只有?母亲了。
只是这心软是有?限的,因?为她还有?其他疼爱的女儿,还有?要?服从的丈夫,有?值得她奉献一切的儿子。
姜芜一回到房里?,就开始要?收拾自己的东西,她刚将自己的包袱拿出来,平日里?在她房里?服侍的丫鬟,突然走了进来。
“小姐,”她似是惊讶,“您这是要?做什么?”
姜芜的手指动了动。
她想起了母亲的话,于是停顿片刻后便笑着?回答:“你来得正好,我有?一根簪子找不着?了,你来帮我找找看。是根玉簪,没什么修饰,我一时忘了放哪去了。”
那丫鬟听她这么说,果然是马上过来帮她寻了,姜芜就退去了一边坐下?,只在她寻到后装作惊喜的模样说幸好找着?了,这簪子对她很重要?,真?是虚惊一场。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只是升起的警惕感让她下?意识如此了。
这府里?,她想着?,过于没有?什么信得过的人。
是夜。
楚凌的书房里?站着?个人,若是姜芜在这里?,定然就认出来了,正是白日里?替她找簪子的那个丫鬟。
“大人,姜小姐像是察觉到什么了,对奴婢有?了提防。而且……奴婢觉着?……她大概是想离开了。”
楚凌的手,一下?下?点着?桌子。
老实说,他现在挺愉悦的。
“她不笨,自然是察觉到了什么。”楚凌的耐心,正好也告罄了,他抿了抿唇,幽深的眼里?,藏着?某种?势在必得,“接下?来,就要?看她怎么选了。”
夺妻(五)
姜芜决定悄无声息地走。
她还在思?考计划的时候,就?听见?大姐那掩饰不住笑意的声音。
“阿芜,你看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坐在房里的姜芜看过去,只见?房门口的大姐一副喜上眉梢的样子,手往后招呼着?:“都放进去,轻一些。”接着一排丫鬟托着好几个?托盘依次进入。
姜芜疑惑地起身迎了过去。
“这?是什么?”
下人已经将托盘放在了屋里的桌子上,大姐亲昵地拉住了她的手带她过去:“你瞧瞧不就?知道了吗?”
她的眉眼里除了喜悦,还带着?明显的羡慕。
姜芜看她将托盘上面覆盖的红布都拿下了,露出下面一件件令人眼花缭乱的金银珠宝。
她愣了愣:“这?是……”
虽是眼花缭乱,又很熟悉。是自己那日在金楼里看过的。其实她若是记忆再好一点,就?能认出来,这?是自己昨日评价都比较高的。
但?是姜芜又不傻,她只需要联系这?前?前?后后的事情?,便慢慢明白了什么,前?两天?见?过母亲后那些隐隐的猜测,如今都成了她无法回避的现?实。她的手紧紧握在一起,面色也沉了下去。
大姐还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她还是沉浸在喜悦之中。
因为楚凌不光是给姜芜送了,姜芜不喜欢的,也给她们?留了。虽然在妹妹身后捡她不要的东西还挺伤自尊的,但?只要能得到好处,这?么点自尊算什么?
想是这?么想的,如今看着?眼前?的琳琅满目,还是羡慕得不行。
“阿芜,这?些不是你那日在金楼里看到的喜欢的吗,这?不是就?有人给你送来了。”
姜芜气得手都在抖,声音更是冷:“谁送的?无功不受禄,这?东西我?不能要。”
大姐刚想劝她,门外突然闯进来了人。
“大姐,阿芜,姜庚从国子监回来了。父亲让咱们?一起去前?厅用膳呢。”
她说话的时候特?意看了大姐两眼,对方马上懂得了她的暗示,拉过姜芜,依旧是一副亲热的模样:“行了先不说这?个?,难得姜庚回来,咱们?一家人先聚一聚,旁的事回头再说。”
姜芜从她手里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她按捺住愤怒的情?绪,让脑子冷静思?考了片刻后,如她们?所愿没有再纠结这?些金银的问题。
“既是姜庚回来了,是该聚一聚,”她开口,“两位姐姐先过去吧,我?收拾一下,马上就?到。”
“行,是该好生收拾收拾。”
大姐虽然这?么说的,也由着?她收拾了,却还是在门口一直等着?她收拾完了,带着?她一起过去前?厅。
还没到前?厅的门口,就?已经听到了父亲的声音,那个?向来最会?趾高气扬、摆着?一副大家长架子的人,这?会?儿却俨然一副卑微阿谀奉承的模样。
而他奉承的对象,姜芜从这?边,一直走到了快门口,才终于听到了那人的一句低沉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