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含章脚步一顿,目光在他身后扫过,问道:“大伯父,叔祖父呢?”
“在里面。”
赵含章忙跟着一起往屋里去,就见赵仲舆扶着面色青白的赵长舆在榻上坐下。
那脸色一看就不好,赵含章不由焦急,上前几步,“祖父……”
赵长舆冲她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没事,“我已经让人出去打听,大家都稍等一等,事情不明,不要过于忧惧。”
赵仲舆去看赵济和赵大郎,面色严肃,“你们两个最近在外面没惹事吧?”
“没有,父亲,此时正是多事之秋,我和大郎怎么会惹事?”
“那好好的,我们府上为什么被围了?”
不是他,而家里最近出门的就只有赵济和赵奕,不是他们是谁?
赵长舆不动声色的抬头看向赵含章。
赵含章也疯狂的回想她这段时间干的事,并没有发现自己有干坏事或出格的事,于是她冲赵长舆摇头,只是心更悬着了。
赵长舆沉吟,“未必是孩子们的缘由,说不定是我们的。”
“我们?”赵仲舆:“可大哥在家中养病,已经很久不上朝了,我也基本不管国事,我们能犯什么事?”
“郎主,前厅来了客人。”成伯悄无声息的从门外进来,低声禀报道。
“不知是谁?”
“东海王麾下马家恩将军。”
赵长舆心思电转,已经猜出其中缘由,他冲赵含章伸出手,“走吧,去看看。”
赵含章扶着赵长舆往外走。
赵济心中忐忑,很是不安,扶着赵长舆的另一边往外去。
前厅里站着一个身量高大,一身铠甲的男子,听到动静转过身来看。
看到赵长舆,他微微惊讶,没想到他病得竟这样重了。
想了想,马家恩还是上前抱拳行礼,“上蔡伯,王爷着我问上蔡伯几句话。”
赵长舆扶着赵含章的手站定,微微颔首,“你问吧。”
竟是不卑不亢,连腰都不弯一下。
马家恩抿了抿嘴,不悦的道:“王爷问上蔡伯心里有没有王爷,有没有大晋江山和大晋的黎民百姓?”
赵长舆:“不知王爷为何有此三问?”
马家恩就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递过去道:“上蔡伯,这是你劝说人反叛王爷的罪证,你认还是不认?”
赵含章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赵长舆后上前接过信,转身双手递给赵长舆。
赵长舆拆开,一目十行的扫过,半晌说不出话来。
上策
“信不是我写的。”赵长舆将信转手递给身旁的赵含章。
赵含章接过,打开来看,看到上面熟悉的字迹,不由眉头一抽。
马家恩的目光就落在赵含章身上,“信上说的很清楚,此信是上蔡伯的孙女代写。这位女郎想来就是信上所言的孙女了。”
赵含章已经将信看了一遍,她也很淡定的道:“这信不是我写的。”
“你说不是就不是?”
赵含章就指着信上的一个字道:“说出来您可能不相信,但事实就是,我写不出这个‘譏’字来,而且这上面的字迹虽仿得像,却还是有差异的,不信我另外拿一封我写的草稿给您看。”
赵含章扭头和成伯道:“去祖父书房里的废纸篓里找一找,应该有这两日写废的稿纸。”
成伯躬身应下,退了出去。
很快他就拿了七八张揉得乱七八糟的纸张过来,摊开给马家恩看。
赵含章微笑道:“马将军要是觉得不好分辨,可以请人来分辨,王司马好字,前段时间还为我和傅大郎君做媒,或许愿意帮忙。”
马家恩翻了翻这些稿纸,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后道:“我会上报的。”
说罢转身就要走。
“等等,”赵长舆叫住人,面色沉沉,“我虽不知这信是谁伪造的,却能想通其中关窍,我已是强弩之末,赵家也没多少可谋算的东西,此人不仅挑拨我和王爷的关系,也在挑拨王爷和陛下的关系,一举三得,好狠辣的心思,还请转告王爷,长舆不会让王爷为难,也请王爷不要着了人家的道,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来。”
马家恩回头看了一眼赵长舆,大步离开。
他一走,赵长舆终于撑不住,身子软软倒下。
一直扶着他的赵含章用力将人抱住,压低声音唤了句,“祖父……”
赵仲舆大惊,忙伸手扶住他的半边身子,“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