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聂桓喜出望外的是,迟樱说要到国外一直陪他到毕业,等他处理完那边的事务再和他回来,那时他们就差不多要领证结婚了。
所以聂桓一连几天都心情大好,脸上经常挂着笑容。聂诚实在是嫌儿子笑得神经质,在某个早晨吃早饭的时候说:“小樱,你得多管管他。”
迟樱咽下嘴里的吐司,“我尽量吧,爸爸。”她早就改口了,聂桓也是,现在管迟琳叫妈。
“你别看他在外面能耐,你可是他老婆,他不敢拿你怎么样,他不听话就收拾他,你不能挨欺负,明白吗?”聂诚悉心地对他一直以来当女儿看待的迟樱说。
他补充一句,“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和爸说,爸给你做主。”
实际上聂桓就坐在迟樱的身边,他一直没说话,一脸灿烂地沉浸在这片温馨的家庭氛围里。
“爸爸对我真好。”迟樱觉得她妈真的有眼光,就是她第一次结婚时看人不太准。
她转头问:“聂桓,你怕老婆吗?”
聂桓抿口咖啡,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迟樱捉弄地踢了踢他的小腿,“我又不会打你,你怕什么呀?”
“我怕的不是你打我。”他说,眉眼温柔的笑蕴有苦涩。
旁边的聂诚在起身时发出一声意味相似的叹息。
迟樱跟着聂桓到了国外后,每天就待在他的房子里睡觉,醒了就做点兴趣爱好相关的事,比如弹弹吉他,敲敲代码,做做笔译什么的。
他有空就带她去全国知名的景点玩,但出行也是屈指可数。他实在是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经常要见很多人,开各种各样的会,每天都有一堆的文件等着他处理,学校那边也不让他安生。
聂桓努力把工作效率提到最高,好尽快让自己回到她身边。他禁得起万般倥偬的折磨,唯难以应付因分离产生的焦躁不安。
事实上迟樱根本不在乎他陪不陪她,也没因此有什么不满的情绪,只是悠哉地享受摸鱼的生活,一睡睡到日上叁竿,保姆也不在的时候就在家里地板上打滚后空翻,自在得很。
自在到某个程度后,她开始觉得无聊了,这种无聊的感觉就像癌细胞,悄悄挤出生长的空间,噤声蚕食着她。
她痴迷了好久的英雄联盟段位打到王者后她就进入到了一种贤者模式,已经好几天没上线。
一直找不到什么新鲜事做,蹦极跳伞极限运动这种聂桓又不让玩,这里的社会氛围她也不是很喜欢,所以没有想着要出门逛。
要不是她为了躲谢垣,她才不会来。
好没意思哦,她想,要不她……吧。
她饭量开始减少,与此相对的是发呆的次数多了起来。聂桓发现后心中立马警铃大作,他害怕地把接下来几天的行程都腾空专心地陪她玩。
迟樱假装很开心的样子。
直到在读了一本书后迟樱长久以来平稳得像死人的心电图一样的情绪出了些许波动,暂时放弃了结束生命的想法。
有一部德语的小说,她看过原版觉得很不错就写信给国内一家小有名气的出版社推荐他们可以做这本书的译本,隔了一年多终于在这两天给她寄来了成品,她花了叁天时间读完,合上书后感到非常地生气。
译的真是垃圾。
一看就是找了几个水平一般的东拼西凑瞎鼓捣出来的东西。
迟樱冷着脸拉开衣帽间的抽屉,看着里面的那把格洛克18,足足盯了两分钟。在镜子前打领带的聂桓察觉到她的举动,忍不住问她:“宝贝,你这是想做掉谁啊?”
“一个出版商。”她最终把抽屉推进去,心情不佳。
“是你之前写信的那家出版社?”他继续说,“那买下来把他们老板炒了全行业封杀吧。”
迟樱看了眼他,她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摇摇头说:“那倒不至于。”
他搂着她的腰亲了亲她,眉有愠色,“敢惹我老婆不高兴,真是胆大包天。”
“我下周……回去一趟,我……我要跟他谈一谈……”迟樱双眼看向一侧的空气,握紧拳头边吸气边说道。
“你把他喊过来,机票我包,让我见见他。”聂桓不想她走,一天都不行。
“不用,我要亲手把他——”
她抬眸见聂桓的眼神有了变化,才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连忙改口:“我得亲自去和他说说书的问题,我谈完事就回来。”
“我跟你一起。”聂桓口吻不容置喙。
迟樱依旧摇摇头,随后坚定地看向他,同样不肯让步。
“为什么你不想我跟着你?”
“如果你去,那出版商就是迫于你的压力去做事,而不能真正意识到译文本身的问题,以后他还会糟蹋那些宝贵的文学作品的,他造出来的垃圾投放到市场会祸害很多人。”
她耐心地讲道理,这不是他喜欢的嘛。
僵持半分钟,聂桓妥协了,他勉强地说:“好吧,我会找个人陪你,你们谈话要录音给我。”
“他不识相的话,就告诉他让他等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