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之后,岁岁变得不爱搭理他。
李祯白日忙碌,但夜晚总是会到浣花居留宿,只是狐狸没给他好脸色,不像从前那样一见到他就笑。
至于床事上就更不和谐,他一碰她,她就“咻”一下变回狐狸身子,懒懒地摇着尾巴,让他束手无策。
李祯从她的狐狸眼睛里看到了狡黠,知道她是故意的。
她甚至有意无意地用那根漂亮纯白的尾巴来勾他,尾尖毛扫过他的胸膛、腰腹,停在胯间隆起的地方,撩拨他兴起,看他难受地皱眉轻喘,却始终看得见吃不着。
他总不至于禽兽成那样,对着狐狸模样的她做些什么,便只能忍着,就当给她消气。
他和她躺在榻上盖着被子纯聊天,说他白日里忙些什么,不是什么选秀的事,是来年北征突厥。
他必定是要上战场的,不止他,太子也会去。
他问她愿不愿意随军,舍不得留下她,可又担心北境苦寒之地,风沙又大,吹坏了她的身子。
岁岁仍是不理他,哼哼地伸着懒腰,抖了抖浑身雪白的毛,背着他躺得自在。
李祯纵着她,顺手摸了好几把软滑的狐狸毛,自顾自地说:“也没那么快去,明年三月吧,开了春再去,不会太冷,冻不着我的小狐狸……”
岁岁听他这般温情脉脉,心里酸酸的,但告诫自己不要心软,对付男人就该铁石心肠,况且她是要成仙的!
她谁也没有告诉,那些二爷忙得不着家的夜里,她会变回原身,夜探皇城,勇闯东宫。
她要先搞清楚当今太子到底是不是凌霄道士说的那个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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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底,选秀进行到第二轮,这一轮筛出来的是相貌品行尚可,但家世一般的女子。
其中好一些的会留着日后封个低位的嫔妃,或入皇子后院做侧妃,差一些则只有侍妾的位份了。
这一年,皇三子十八、皇四子十七,都到了适婚的年纪,皇帝与徐妃商讨后,朱砂御笔为他们定下侧妃人选。
到了李祯这里,留下了侧妃的位置,但又添了两名侍妾。
毕竟皇帝的观念里没有专宠一人的说法,即便当年那么宠爱先皇后,先皇后难产而死,他沉湎悲痛,罢朝三月,但此后,宫中依旧妃妾齐全。
四妃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后宫之中美女如云。
选定了吉日,新人就要入府。
这新添的两个侍妾出身不高,位份也低,府中尚无主母,便没有太过张扬。
小院里挂了喜庆灯笼,两顶小轿抬了进府就算礼成。
当夜,王府西边的庆云斋、听雨轩内迎入新人,热闹了一场。
总归是两个官家小姐,虽说一切从简,其实也还算体面。
尤其是庆云斋中的高氏,她是工部侍郎之女,相较一同入府的柳氏,她自视甚高。
只因那头不过是一个地方小县令的女儿,而她怎么说也是京官千金,自然要尊贵些。
高氏的陪嫁小丫鬟也很傲气,凑到主子跟前密语。
“小姐,奴婢打听过了,这府里原先一共就三个伺候王爷的人,陈氏、赵氏原是宫中乐姬,乃贵妃所赐,王爷对她们一向平平,倒是听说有个婢女出身的余氏,长得十分美貌,颇有宠爱。”
高氏闻言,扶了扶鬓边钗环,不甚在意。
“是吗?能有多美?”
从前在家时,她也时常被人夸赞模样俏,众姊妹中当属第一,所以很是瞧不上眼。
小丫鬟连忙附和讨好:“再美也美不过小姐呀,况且如今府里没有主母,细算下来,小姐的家世是最好的,王爷必定看重!倒是小姐若能趁此机会拢住王爷的心,早日怀上孩子,那才是正经的呢!”
高氏被说得脸红,娇羞地扑了扑帕子,忙叫丫鬟来给她补妆,满怀期待地等着今夜王爷驾临。
不同于高氏的自负,一墙之隔的听雨轩内,柳氏早早地卸下一身行头,洗了脸到榻上睡去。
眠儿是府中拨来伺候她的侍女,对此很是不解。
这位虽然出身不高,但长得好啊,选秀前各家都是递了画册上去的,王爷应当见过姑娘美貌,说不得今夜头一个临幸的便是这听雨轩呢?
“姑娘不等王爷来吗?”眠儿问道。
柳氏默了半晌,淡淡道:“枪打出头鸟,韬光养晦才是要紧的。”
她倒是想着王爷能先临幸隔壁的庆云斋,这样她再如何,前头也有个家世不错的高氏顶着,不至于将来王妃入门,第一个便拿她开涮。
早就听人说了,怀王妃的位置是国公爷家的小姐的,名门千金可没有几个是软柿子。
柳氏安然睡下,高氏翘首以待。
只是这一夜,王爷一个新人的院子都没去。
二更天时,榔头敲响两声锣鼓,李祯来到秋水榭,可头一回到这却不是为了临幸小妾,而是逮人。
“大鬼!吃你!哈哈!我赢啦!”
他在门外就听到那丫头没心没肺的声音了。
今夜他纳妾,府中热闹,她也不寂寞,和陈、赵两人处成了好姐妹,在房中席地而坐,耍起了叶子戏。
她初时玩得不好,连输了三回,小脸上贴了白色长长的输条,罚了三大杯酒,上头了,不高兴了,推倒再来,第四回时就赢回来了。
赵氏瞧她嘚瑟的小模样,牙痒痒,两人扑作一团,在地上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