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远舟按着眉心:“你几点来的。”
“本来是要早上来的,你说你要补觉,我想我就晚点得了。也怕吵你呀。”她掏出手机看时间,“快中午了,正好。”
“是你没起来吧。”
“…”她抽了抽嘴角。
她还专门打扮了一番,穿了条裙子,他目不斜视,不为所动,借力试图站起来。
“你午饭自己吃,我头晕,想去躺会。不要叫我。”
这是真头晕还是假头晕啊?
齐佳满腹狐疑,但还是决定相信道德卫士孙远舟,她把他摁回去,坐到他旁边,大腿紧贴着,问他。
“你哪里晕?”
“上医院看看?”
孙远舟听得头大,他做噤声的手势,双眼倦怠地看她,下垂眼有点像狗。
“我就是缺觉,你不要吵,你话一多,我就更晕。”
“好,我不吵。”持续了十秒的安静,她又窜上来,“不然我给你按按吧…你躲我干嘛,我在家给我妈按,她可喜欢了。你信我。”
他没多余心力跟她犟,由她去了,她把两根手指压在他额头:“轻一点?重一点?”
“不用重,就这样。”
客厅拉着窗帘,挡得很严实,昏暗的空间容易让人松懈,没有眼睛围着他,也没有无形的鞭子抽他。他把自己陷进蜜罐,这是如此来之不易。
她确实有两把刷子,连揉带敲,肯定是大保健的熟手,她手劲小,指甲却有时抓到他作为代偿,刺激同时安抚着他突突的血管,不安和躁郁顺着她的指尖被抽离脑海,得到短暂的平和。
“没少练习吧。”孙远舟的言辞不明被她当作表扬和鼓励。她本来就是来邀功的,立刻振作精神,更加卖弄起技术活。
从头顶的百会穴,她的手慢慢穿过头发,在头皮上施力,挠了挠他的发根,接着又要去伺候他的耳朵。
他及时止住了。他的耳朵很敏感,有时候被她一吹气就要硬,她擅长用嘴巴故意发出黏糊糊的声音勾他,既然心知肚明,他没理由宽容她不是蓄意为之。
“这里不要。别碰。”
“哦…”拖长的音节,她紧接问,“你觉得怎么样,舒服吗?”
“嗯。”孙远舟惜字如金。
她当然不是来服务他的,但是她从孙远舟的喟叹中获得了古怪的成就感,像是某种精神胜利法,她是被需要的,而且只有她能做到。
她跨坐到他腿上:“我这样按方便。”他抬起眼皮,不着痕迹地往后挪了挪,动作充满了孙远舟式的假正经。
“我不明白…这样让你很难受吗?”齐佳还沉浸那种畸形的得意里,她语调上扬,“但夫妻之间,这样是很正常的啊,我不做什么,你别怕我。”
“…我没有怕你。”他顿了一会,疲于解释,“你继续,手别停。”
他的腿坐着硌得慌,孙远舟本来就偏瘦,忙得没空强身健体,在国外料想没有好好吃饭,这趟回来几乎算是瘦削了,手臂上绷出明显的青筋,骨头分明的手腕让齐佳心惊肉跳,人怎么能这样作践自己。
但她又想,他乐得如此,跟她什么关系呢,自己的圣母心在他那里往往是自作多情,孙远舟只需要她安分守己,她的同情是种累赘。
“你不用管我。你想睡就睡会。”
被她压在身上,孙远舟一时半会肯定是睡不着的,他等着齐佳率先提要求。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没奸,那就是盗了,等了半天,她光是踏踏实实干活,就是不开口。这不是她的性子。孙远舟天生有疑心病,现在更重了。
“…嗯?”
他看人不加躲闪,直接到有点冒犯,她赶紧说:“不是我妈让我来的,是我自己想来的,我就陪陪你,我没想要别的。”
“我们就好好待一天…你不用防着我,行吗?”
孙远舟没受用,他只是点了点头,示意他了解了。已阅,他的态度拔得高高在上,齐佳不甘心地捧起他的脸,轻轻吻他的额头。
“懒得按了,这就干不动了?”孙远舟平平地问。
“唔。”她把头放在他颈窝,“还不是白干。”
“怎么是白干。”敷衍一句,他阖上眼,把人往上抱了抱,严丝合缝地把她圈在怀里。
“好荣幸啊…”她阴阳怪气地小声咕哝,他问她说什么,她没说话,梳毛一样摸他的耳后的碎发。
“我痒,你不要故意动它。你手要是这么闲,就下来给我捶捶腿。”
孙远舟耳朵生理性地红了,声音低低的,没有情欲,他嫌她长头发扎人,把发尾拨到另一边去。
齐佳鼻腔里全是他的洗衣液味,他很爱干净,衣服每天必换新的,到夏天最热的时候,早晚都洗澡。
所以他的身上总是干燥的,也因为不放柔顺剂和留香珠,永远是那股单调的奥妙味。她有时候厌倦这个味道,有时候又依恋这个味道。
她有点饿,但她不想起来吃饭,她喜欢和孙远舟偎依在一块,或者说,她需要一段异性的亲密关系做填充,不管那是不是爱。
木已成舟,孙远舟是她的合法丈夫,她只能从他这里获得这份情感联结。在他放弃她之前,她没有别的选择。
想到这里,齐佳心里有点不安。她的一部分被他捏在手里,可是孙远舟不是吃素的,他今天没有处理她,不代表明天不会,他是那么要强、固执,且睚眦必报。
她试探着亲他的耳垂,他会拒绝,但不会真的冲她做什么,只有一次他开视频会议的时候把她锁在书房外,剩下的时候都是将就着做了。
孙远舟没有世俗意义上地对她“动怒”过。
她也拷问过自己,她是真的爱跟孙远舟做爱吗,还是,只是贪恋那种原始的快感,甚至是用这种荒谬的方式来强调、巩固自己的身份。
嘴唇贴在耳边摩挲,她笑了一下,感受到那根蛰伏的肉条逐渐变大、变硬,非常驯服地立起来。
“你的头还晕吗?”她贴耳小声问。
孙远舟干巴巴地回答:“还好。”
今天是休息日,他很难有站得住脚的理由。她见缝插针在各种他放松的间隙撩拨、惹火,有种玩弄的意思在里面。孙远舟很敏感,他说不上哪里不对,但他能感觉到。
爱不是玩弄。
齐佳研究护肤,她涂各种各样的润唇膏,嘴巴总是饱满柔嫩的,就像她身上的肌肤,也是滑溜溜的,手逡巡的地方没有阻碍,肉能掐出水汁。
他从裙摆下面扶正她的屁股,她的内裤是半丁,裆部特别窄,有毛发从两侧冒出来。她去年做了私密脱毛,后来没续卡,又长出来了。
他摸到一片濡湿,她特别容易有感觉,尤其是分开腿的时候,他把阴蒂揪出来指腹蹭了蹭。
“好舒服…喜欢,你多摸摸我…”
她总是这样撒娇。
孙远舟心一软。但他同时也意识到,这是她的本色。她的乖巧、讨好,不加分别地释放着可得性,她让人怜爱,却是让所有异性都怜爱,并不真正属于谁。
他把手抽出来,从后面解拉链,裙子挂在腰上,里面穿了一件性感的抹胸,她在这方面很会营造视觉效果。
有备而来,她问:“好看吗?”
“好看。”孙远舟坦诚地说,他把一对浑圆的奶子拨出来,还没有碰,乳头遇到空气就立起来,她夹紧他,红着脸,捧起双乳,含着那条乳沟给他看。
“你要不要舔一舔,你好长时间没有碰过了,我想你…”
又是我想你。
这句话怎么这样轻而易举。
“上个月你想我吗?”他一针见血地问道。
不是说很想我吗,既然这么想,他在瑞士那样久,为什么没有一次联络,哪怕是旁敲侧击地试探他,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