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的小屋隔绝了喧嚣的落雨,周时序靠在座椅处,身上的衣服布料变得湿冷粘稠,脑袋开始浑浑噩噩,耳朵里她的话模糊不清,他敷衍地应了声:“嗯。”
林知意看他苍白的脸蛋和没有血色的唇,估计他状态不好,想着先把自己身上碍事的衣服换了再照顾他,她快步往房间走去,湿衣服落地的同时,客厅处响起一声重物落到的脆响。
什么东西碎了?
林知意随意抓了两件衣服套在身上就往外边跑,看到周时序鞋边躺着的杯子碎片,心里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杯子碎了。周时序乖乖地坐在椅子上,仰着头,闭着眼,仿佛地下坏掉的杯子和他没有一点关系,林知意站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览遍他,男人全身都湿了,他也不擦,她给的毛巾还搭在他腿上没有动。湿后的衣服很透,什么都看得见,林知意正要别过眼,周时序就睁开眼。
睫毛轻颤,露出黑白分明的眼瞳。
林知意本能捂住心口。她很难用言语形容周时序睁开眼睛的那个过程,明明是无情又疏离的眼,她却觉得人家是在勾引她。
“水。”周时序出声打破林知意的胡思乱想,言语傲慢无礼,一点都不像林知意记忆里的他。
不过也不是很重要,林知意对喜欢的人的殷勤劲不可能那么快被磨灭,她笑着讲:“等等喔,我马上给你倒!”
林知意家里没有一次性杯子,周时序把她常用的那个胡萝卜杯打碎了,她只好把自己之前用的小兔陶瓷杯找出来洗干净给他用。耗时不短,不过已经是林知意最快的速度了。
“水来了。”林知意把杯子递到周时序面前。
“周时序。周时序?”他怎么了?喊着他的名字,可他似昏迷般一动不动。
犹豫间,林知意弯腰抓住他的手臂,察觉原本像雨一样薄凉的周时序变了体温。
好烫,是发烧了吗?
林知意看着这个病了的人。
他好娇弱喔。
淋了下雨就发烧了。
“周时序,你还醒着吗?听得见我讲话吗?”
林知意摇着他的手臂,周时序被她从昏迷中拉了出来。
“水倒好了。”
“嗯。”他一手扶额撑在桌旁。
林知意晃了晃小兔子水杯,示意他伸手拿。周时序不动,微微张唇,用漆黑湿润的眼望着她。
他什么意思?林知意迟疑地把水杯抵在他干涩的唇前,隔着水杯林知意都能感觉到他唇瓣的柔软,她手颤了颤,一些贪念从眼里涌出,周时序轻轻看了她一眼,他轻抬着下巴让那贴唇的水杯抬高了些,看着那张精致的脸更朝向她,林知意立马心领神会,举着水杯喂他喝。
林知意喂过一只傲慢的小猫喝奶,这会换个人喂,本以为自己轻车熟路。只是男人喝水总与猫不同,林知意看过他打完篮球仰头灌水,那是少年与荷尔蒙的碰撞。
而现在呢?看他喝水时露出的白齿、粉色的舌尖和吞水时滚动的喉结……林知意咽了咽口水,身体隐隐热了起来,她沉默地别开眼,视线落在自己握杯的手上。
窗外雨很大,风很急,一声雷响,他不喝了,水杯空了一半,林知意放下杯子,她看这人又闭眼睛了。
“是不舒服了吗?”
“嗯。”
他的嗓音哑哑的,林知意揉了揉耳朵,“我去找找温度计和退烧药。”
开始刮台风了,林知意顾不得阳台的衣服,把客厅门窗关了就去包里拿退烧药。痛经常备着的布洛芬也有退烧的功能。
周时序不测体温,拿到药就直接干吞,林知意急忙举着水杯,“你喝点水再吃药呀。”
周时序定睛看她,林知意以为他还要她喂水,杯子正要递到他唇边,手就被一只大手拢住,林知意瞪大眼睛,心提到嗓子眼,周时序平淡地从她手中抽出水杯,林知意慌乱地松开手让他拿住,无措地将手背在身后。
被他触碰的感觉在蔓延,林知意世界里的周时序逐渐丰富和立体起来,她不想去深究这事的好坏。
周时序喝着水,身上也在滴着水,当把杯子放在桌上,林知意小声地开口:“周时序,你要不要去洗个澡?”
周时序抬眼掂量着她,女孩心无杂念地望着他,眼睛很亮。